第十五章：期末测试（四）

“唔……” 我停下了笔将纸张又交还给了一旁的谭笔，“把这个给班上那几个学霸，快！”

“哦哦，好的。” 谭笔低头扫了一眼纸张后立马去找人了。

但这样还不够，于是我将头探出窗外大喊：“小莫！往前走，能做多少做多少！”

然而就在我喊出这句话的下一刻突然觉得身体发烫，奇怪的肿胀感让我觉得寸步难移，连说话都很困难，只得瘫倒在地连连喘气。

“嗯，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虽然之前在外面的时候小莫将我的火焰化解了不少无法致命，但阻碍你的行动没什么问题。” 莉薇塔站了起来悠哉地蹲在我身边说道。

我感到胃部有些恶心，咳嗽了几下嘴边竟然冒出几颗蓝色的火苗，我知道这就是她的力量，可……

“为什么…… 规则…… 不是……” 我挣扎着问道。

“是有不许打架的规则，可这火是在外面的时候种下的，然后它慢慢在你体内越烧越旺，到现在爆发出来了而已，这可和我在这个领域内的行为无关。” 莉薇塔露出了讥讽的笑容，可我却只能趴在地上有些吃力地仰望着她。

“啊，虽然不觉得你们的分数足够，但保险起见还是得干涉一下，我可不希望最后因为我的放纵让你们压线过，” 她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放大了音量，“咳咳！同学们请靠过来，大家都做得很好，现在我来安排一下接下来的任务。”

她披着尧晓的皮，大部分同学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便凑了过来听她讲话。

“大家做题的进度很快，可以先休息一下了，来几个男生搬一下桌子吧，待会在那边一起吃点零食。” 她有学有样地说道。

“那个，霍尔怎么了？” 有人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的我。

“哦，我正在处理呢，没关系，没什么大问题，你们先去准备吧。” 莉薇塔很平静地说道。

“不…… 别走！如果做不完题的话会出事的！” 我竭尽全力想提醒他们，但这些话全都说不出口，难受的感觉让我的意识都逐渐变得模糊，最终，没有人听到我说了什么，他们按照莉薇塔的吩咐放下了那些题目。

“难道你真的以为…… 我会放你们安安心心地完成试卷？虽然不能动用暴力，但阻碍你们的办法多得是，” 莉薇塔俯下身子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啊，对了，需要我提醒一下你剩余的时间还有多少吗？我可是对此一清二楚哦。”

“……” 愤怒，绝望等情绪此时堆积在我的心中，可我只能张大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这样子在外人看来恐怕会显得十分滑稽，我低估了这家伙的奸诈，西骨和她一比简直像是个没有心机的老实人。

“小莫啊…… 加油啊……” 我只得如此想道。

（小莫的视角）

劳累…… 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自我来到这个世界就从没有这样战斗过，好在，我依然能够把握住战斗的走向，只不过坏消息是 —— 我可能没办法去做选修题了。

“呼…… 呼，你亲自来当压轴题真不怕我直接解决掉你？” 我目光灼灼地盯着莉薇塔。

“这不还没分出胜负吗？” 她嘴硬道，我很清楚她已经是强弩之末，只不过她自己本身就是压轴题，题目的内容她揣进了口袋，我打倒她意味着放弃作答，可要制服她接着答题实在太过困难，更难办的是后面按理说会有一道选修题，可这家伙挡住了路我不打倒她根本过不去，这样一来可就是亏掉两道大题的分了。

“随便你，先打倒作为题目的你，接下来再打倒分离出试卷的你将你放逐回地狱就不需要在乎试卷的事情了。” 我再度汇聚起黑炎，山顶这一小块地方经过我和她的轮番轰炸已经被削下去几层土了，空气中满是焦味，倒是有一些像地狱的环境。

“先等等……” 她突然举起手来。

“怎么？投降了？”

“不，我只是想让你抬头看看。”

我顺着她举起的手往上瞄了一眼，结果我看到了悬挂在天上的那些时钟，从进门起我就看到了它们，但这有什么含义吗？

等等…… 霍尔和我说过考试相关的那些事情，难道说这个领域上方悬挂时钟的含义是……

我又想到了霍尔那句让我能做多少做多少，以及莉薇塔一路上的奇怪言行，原来如此，她一直在拖延时间吗？可问题是现在我还剩多少时间？

“看来不用我提醒你了，顺便一提，我在霍尔那边放了一个土偶哦，虽然他没来答我这道压轴题所以我无法对他使用暴力但嫉妒之火可要压不住了哦，那么你现在还要继续在我这里耗费时间吗？” 她轻呼了一口气，霍尔身上之前出现的火是他们这一派恶魔特有的嫉妒之火，被他们惦记上的人会被种上火种，待蓝色的火焰将其焚尽后便可取而代之，我之前已经清理过一次了，按理说是不致命才对，可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虚张声势，

眼前的局面要求我做出回答，而我的回答是 ——

“滋 ——” 火焰炙烤的声音，我的剑贯穿了莉薇塔的肩膀，她这一下确实是慢了，这一剑她本能避开的，可我也因为状态不好没能顺着这个气势直接将她斩杀，剑锋掠过她的脸庞留下了烧伤的痕迹，随后我的手指也被她的蓝焰灼伤。

“还是打算和我继续打下去吗？” 她看上去十分恼怒。

“不试试怎么知道时间够不够呢？” 我答道，然后再度举起了剑，这一次我是瞄准着她的喉咙。

她像是也释怀了，调动起身上所有力量，小小的一个山顶四周被法阵围得满满当当，我知道任何一个法阵里的攻击都能让我失去战斗能力，因此我丝毫不敢怠慢，脑中演算好了路线，我紧盯着莉薇塔的手，这样我就能知道她会何时发动攻击。

我看到了她手势变化的那一刻，铺天盖地的攻击袭来，我看见其中大多是蓝焰化作的武器，刀枪剑戟之类的，我并不关心武器的种类，我只在乎自己离目的地的距离，偶尔无法躲避的攻击被我一剑斩开，但没挥出一剑都会让我的速度变慢，只不过…… 即使如此我现在也离莉薇塔不过几步而已，我已经能看到她如临大敌的样子了。

以及接下来，当我绕开她时她那慌乱的样子。

“该死……” 我听到她这样嘀咕了一句，而我则是越过了她用尽全力斩开了旁边的一块山岩，不出我所料，班主任徐老师正机械般地坐在桌子上写着什么东西。

自从知道时间的事情后我就发现了我小看了莉薇塔的奸诈，而我就不得不开始考虑另外一件事情 —— 时间真的是她布置的唯一一个陷阱吗？当我开始思考的时候我便发现了另一个十分违和的地方 —— 她无法直接对我们行使暴力，因为她在这个领域内的身份是学生，为此她甚至赋予了自己一个 “压轴题” 的属性才能够和前来答题的我进行战斗，可如果她是学生，那她在这个领域内的胜利条件和其他所有学生都不该有区别才对，也就是 “及格”，但这样一来她岂不是和我们同生死共进退了？这不合理，一定有什么被遗漏的地方，而那个地方直接涉及胜负判定，思来想去…… 符合这个条件的也只有 “阅卷老师” 了，虽然对人类的这些东西还不完全了解，但我知道阅卷老师同样是一个能够左右分数的存在，也就是说这个领域恐怕有两重判定，光做完卷子还不够，如果阅卷老师处于被她控制的情况下很多答得不规范的题目可能都会被扣分，也是由于这样一种身份的存在，所以莉薇塔作为一个学生有了和其他学生不同的判定，虽然不知道她具体打算怎么处理，但想必是让阅卷老师拖延她的分数判定先借由领域消灭其他人，然后直接解除这个领域吧。

这就是我的猜测，所以我刚刚故意装作要与她决斗至死，实际上则是让我的火焰开始探查这个地方，果不其然，我发现了这块山岩有一些异状，现在…… 我得趁最后的这点时间解除莉薇塔施加在他身上的控制。

可我的手刚要抹去徐老师眉心的蓝焰就感到身后的热量，啊，是了，刚才那几剑可斩不掉周围所有的攻击，不过…… 徐老师阅卷老师的身份应该是会保护他不受攻击的吧。

那就没问题了……

……

“铃 ——” 铃声响起，宣告本场考试结束，莉薇塔手中的火焰停留在了离小莫只有几步的位置，而小莫后背则是有一道几乎贯穿身体的伤口，但似乎对她来说并不算致命。

“为什么呢？” 莉薇塔有些不解，“霍尔姑且不论，你为了救班上那些认识没几天的人情愿受这样的伤吗？”

“再怎么说…… 他们总比你好吧？” 小莫有些吃力地回答道。

莉薇塔紧皱眉头，随后散去了火焰 —— 考试已经结束，无论是作为学生还是作为题目她都不被允许继续战斗了，而她揣在身上的那个题单此时也变为了一张白纸。

徐老师刚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切愣在了原地，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事情还是太难一下子理解了。

“唉，算了算了，到了算分的时候了，忙活了这么久，让我看看这张卷子你们能得多少分。” 莉薇塔做了一个手势，领域随着她的动作开始变动，整个领域中的人一时间都被移动到了一个地方，而徐老师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卷子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霍尔……” 小莫忍着疼痛来到霍尔身边再度掐灭蓝火，霍尔终于是摆脱了那窒息的感觉开始大口喘气。

“啧…… 后悔把你俩放一起了，” 莉薇塔看着二人的样子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而她的长相迅速在班级中引起骚乱，大家虽然没见过太多人类之外的种族，但她的长相和气质怎么看也不像是好人。

霍尔和小莫虽然有些吃力但还是离开了人群走到了莉薇塔面前。

“就算是你们努力至今的奖励吧，大题的部分由徐老师公正评分。” 莉薇塔摊摊手示意徐老师开始批改面前的试卷

“嗯…… 你们这是……”

“别问了，快改完卷子，大家都等着呢……” 莉薇塔有些烦躁地说道。

徐老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隐约觉察到了眼前的情况十分危险，也是不敢怠慢，开始批改起了大题，不知所措的学生们也静了下来等待着结果出来。

然后徐老师就被奇葩的题目惹得连连吐槽。

“铁球滚动是什么鬼啊…… 速度为 0 这个虽然满足那个时候的现状吧…… 这第三个大题上百个小题又是谁出的啊？怎么什么科目的题都有？唔…… 后面压轴题和选修怎么没做答啊……”

徐老师还是精明的，他迅速理解了要多给分这个事情，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将分数拉满了，但那些回答错误或者没有作答的题目也是实在给不了分，大家屏息凝神地看着批改痕迹不断增多的试卷，默默在心中盘算着分数。

“行了行了，别找分了，我看你连白卷都想给个卷面分，乱给分可是会没命的哦，” 莉薇塔有些无奈地夺过了试卷开始念分，“第一道大题，啧…… 霍尔你答得真墨迹，纸都差点写不下了，不过确实一点错都挑不出来，得 12 分满分；第二道大题，你们耍小聪明把第一小题做出来了，但第二小题没做，得 6 分，第三道大题，啧，这居然让你挑了这么多分出来，得了 10 分，要是让我来阅卷的话顶多给 5 分，第四道大题，迷宫走了一半，得 6 分，剩下的路没走不得分，第五道大题，也就是我，呵呵，一分都拿不到，包括后面的选修题也是同理，一分都没有，所以大题部分最终得分就是……”

大家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这么一看这张卷子确实做的不太理想。

“34 分，呵呵，看来最终你们还是输掉了啊，大题做成这样也想及格吗？” 莉薇塔嘴角微微扬起。

“还有选填部分呢…… 别高兴得太早。” 霍尔说道，但他此刻心中也有些没底。

“哼，你们做选填的时候我可是在上面看着的，你们中途跳过了整整四道题没做，少了二十分，小莫还烧掉了三道选择，就算剩下的题全对你们也只有 45 分，离及格远着呢。” 莉薇塔讥笑道。

“真的…… 没做吗？” 霍尔紧盯着莉薇塔手中的试卷。

莉薇塔半信半疑地将试卷翻到选填部分，结果赫然发现那四道本该被霍尔和小莫跳过的题目居然是写了答案的！

“什…… 怎么可能！这答案哪来的？你们当时分明把这几道很难的题跳过去了，什么时候写的答案？” 莉薇塔一脸的难以置信，但她很快想通了一切，“唔…… 是那个时候吗？霍尔…… 是你指使的对吧？”

“呼…… 是的，好在谭笔这次还算靠谱。” 霍尔也长出一口气。

那个时候，当霍尔领悟到本次考试有时间限制后就开始惦记起了前面这几道跳过的题目，那时在纸上奋笔疾书时其实根本不是在做题，而是将前面有跳过题目这个消息写在了纸上，谭笔看了这句话后心领神会，假装是去催促教室里的人解题，其实是叫上了班上学习好的几个人快马加鞭地去把那几道题给做了，霍尔就是在莉薇塔眼皮子底下进行了这样的谋划，没有让后者发现。

“嘿，老大，那我这次完美完成任务是不是该给我发点奖金。” 谭笔邀功道。

“要邀功也要等到出去后啊……” 霍尔苦笑道。

“别高兴得太早！” 莉薇塔脸色阴沉，“就算选填做完了也不代表你们就稳过了，让我看看…… 除了被小莫烧掉的那三道剩下的居然全都对了？那选择就是 45 分，填空的前两道居然也是对的…… 嗯？第三道可是少写一种情况哦，不得分…… 然后是最后一道……”

算下来目前的分数已经达到了 89 分，最后这道填空将决定在场所有人的命运，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不过…… 莉薇塔虽然看到了答案却迟迟没有说话。

“哼哼，你怎么不公布结果了呢？大声说出来啊？” 小莫注意到了莉薇塔的脸色十分难看，于是笑了起来。

“呼…… 终于是赶上了。” 霍尔也长舒一口气，莉薇塔那样子可不像是演出来的。

“最后的填空题…… 是对的，没有问题，” 莉薇塔咬牙切齿道，“所以各位的最终得分是 94 分，恭喜…… 通过……”

伴随着莉薇塔毫无诚意的祝贺，众人欢呼了起来，而领域也逐渐崩塌，其中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化为白光离开了。

“老大，记得付账哦。” 谭笔临走还不忘记说这么一句，搞得霍尔只得尴尬地挥挥手。

不一会，领域已经缩小到只有几个人站的地方了，其中的人也只剩下了徐老师，莉薇塔，霍尔和小莫。

“唉…… 罢了，这次确实是我输了，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倒是小看你了，霍尔，本以为你是个很老实的人，结果也会玩这种小心思，” 莉薇塔将目光投向了徐老师，“老师啊老师，我确实不过是一个偷人皮囊的恶魔，但我上学的日子却也是真正将我作为‘尧晓’去生活的，多少还是有点感慨，所以我想问一下，在你眼里，‘我’算是个努力的学生吗？不是尧晓，而是我，我的名字是莉薇塔，尊敬之类的我是不配去谈了，我只是想知道，在您的眼中我足够努力吗？”

“…… 是的，单论努力程度你和她一样。” 徐老师沉默半响后回答道。

“哈…… 谢谢你，至少是为这两年的学习生涯画上句号了。” 莉薇塔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一阵白光闪过，徐老师也离开了这个领域，领域中只剩下了三人。

“至于你们，” 莉薇塔将视线转向了霍尔和小莫，“不得不说你们两个确实比我想的厉害，但我的观点不会改变，就让我在此做出预言吧 —— 你们的故事会以悲剧收场。”

“什么意思？” 霍尔皱眉道。

没有答复，领域终于维持不住彻底崩塌，这场漫长的考试结束了……